来源:长龙 黎族好味·微信公众号
白沙县七坊镇长龙村几乎每户都在房前屋后种有一种竹子,这种竹子在当地被称为“青龙竹”,用它搭建的建筑支架被誉为“青龙架”,寓意坚固、安全,附近的建筑商都争先抢购。关于青龙竹,在当地流传着一个美丽的黎族神话传说,据称长龙村的村名也由来于此。
相传,黎族首领德旺为了避免部族纷争,带领族人不断向原始森林深入,寻找宜居地。一路历经艰难险阻,终于在某日到达一处湖泊。这里环境优美,恍若仙境。湖边坡鹿结队觅食,相亲相爱的画面让族人惊叹,于是决定暂定居于此,并将此湖取名为“麓湖”。
德旺老后,他的儿子“德拉海”表现出众,并在狩猎比赛中获胜,被族人推选为新任首领(黎语称俄巴)。俄巴“德拉海”的女儿“阿芳”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,且天性善良,刚施完成人礼就成为了族里众多青年争抢的对象。可德拉海却早已放出风声,只有在第二年的新俄巴选举中获胜的男青年才有资格迎娶阿芳。
一日,阿芳到湖边浣洗衣裳时,听到“呦...呦”的叫声,声音凄惨。细听下,似是母鹿的悲鸣。阿芳循声而去,果见一母鹿警惕地后退了几步。母鹿旁有一小鹿卡在了族人放置的圈套中,进退不得。阿芳感于小鹿母子情深,急为之解围,将其放走。此景恰巧被湖中的青龙所见,青龙对阿芳心生爱慕,决定化为人形追求阿芳。
第二天,青龙假装受伤晕倒在湖边,并如愿获得阿芳相救。阿芳唤族人将青龙带回族中。青龙谎称自己名叫“亚龙”,为了追猎一猛兽往雨林越走越深,直致迷路,又走了很远的路才来到湖边。后不幸遭猛兽所伤,亏得阿芳救助。当问及身世,亚龙则称,自己自幼丧父,母亲因此被族人视为“鬼婆”,遭驱赶到部族外生活。青龙七八岁时,其母便因生病无人医治身亡。亚龙从小靠自己摘野果、捕猎小动物为生,倒也因此练就了一身好本领。
青龙的说法,没有引起德拉海的质疑,反而让他想起了自己的遭遇。原来“德拉海”领导的这支黎族部落,是从一支更大的黎族部落中分离出来的。德拉海的父亲德旺本是当时部落首领的有力竞争者,却惨遭竞争对手“邢义”的陷害。邢义家在族里有权有势,他勾结“鬼公”(黎族巫师,男称鬼公,女称娘母)诬陷德旺是“禁鬼”,会给族人带来灾难,需杀之。可就在邢义手下要对德旺动手时,“娘母”及时赶到。“娘母”这些年对“鬼公”胡作非为,滥用神权的做法早已不耻,这次“德旺”遭诬陷,她终于不再沉默。“娘母”指责邢义、“鬼公”等人为了夺权不择手段,并当众占卜,宣称“德旺”才是首领的最佳人选,只有他才能带领族人获得富足。德旺获得娘母帮助,幸免于难,又因为人正直仗义、富于谋略,得到了半数族人的支持。后来,德旺为了避免部族内部斗争引发流血,毅然决定带领追随者们离开原部族,另外寻找居住地。
青龙身体恢复奇快,短短几日便已痊愈。在朝夕相处中,阿芳对青龙情愫渐生,见到青龙便感脸红心跳,青龙也觉阿芳甚是可爱,常以言语逗之。只过了五六个月,青龙便已融入了部族内部,其有勇有谋、重情重义的性情更是很快让他在族内有了追随者。德拉海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,对青龙甚是满意,征得青龙本人和娘母的意见后,为其举行了隆重的入族仪式。
眼看就是黎族重大节日“三月三”了,俄巴德拉海召集族人开会,公布了一项重要的决定:推选新首领。选新首领的方式依然是狩猎比赛,但由于干旱已久,为了在祭拜雷公鬼(黎族天神)时表达诚意,此次狩猎比赛要捕获的祭品是最近时常在山中出没的猛虎。
虽有猛虎当前,仍有七八名健壮青年愿意以身犯险,其中就有青龙和同样爱慕阿芳已久的符基、符冲两兄弟。节日前五日,青龙和符基、符冲等人带上些许干粮上山了。众人在山中苦守三日,才等得猛虎现身。青龙早已安排众人在猛虎洞穴处设下机关陷阱,只待猛虎归洞便可将其捕获。眼见猛虎靠近,众人屏息以待,等待青龙发令行动。可是,符基、符冲二人为了抢功,不待发令就急持叉刀朝虎刺去,虽刺得皮肉,却非要害。反而引得猛虎震怒,一声狂吼,吓得众人四散而逃。符基、符冲二人更是腿脚发软,已然爬不起身来。青龙见兄弟二人危险,急忙从树丛中跳出,以戟逼虎。经过一番激斗,青龙终以神力制服猛虎。
青龙等人抬得猛虎下山,给三月三节日狂欢带来了巨大惊喜。德拉海带领族人们以虎肉和酿造数年的山兰米酒祭拜天神,众人围着族中神树载歌载舞,祝酒狂欢,直至夜深。即将当选新俄巴的青龙也在众人的起哄声中,以黎族山歌向阿芳表白,阿芳亦娇羞回应。
节日过后,原本正是作物生长的大好时候。然而,以虎肉祭拜雷公鬼,也并没有求得降雨,旱情反而越发严重。连娘母都无法算得原因,束手无策。久旱之下,在一些老族人口中又开始流传起了“德旺”(德拉海的父亲)是禁鬼的说法,称部族正因此遭受天神的惩罚。流言还逐渐将攻击目标转在德拉海和青龙身上。
青龙见族人受干旱之苦,感同身受。毅然决定以青龙真身,前往天界神湖(现白沙红坎瀑布下湖泊)取水。
青龙与天湖神兽鏖战数日,才侥幸取得神水逃脱,顾不得自己的伤情,立即赶往族中。霎时间,云起雨下,久旱的土地总算迎来了甘露。
然而,青龙此举虽缓解了旱情,却惊动了雷公鬼。雷公鬼无比震怒,以天雷击中青龙。青龙受伤惨重,弥留之际终于向阿芳坦露实情。阿芳将青龙带至神树下,祈求神树庇护。神树见青龙魂魄欲散,急将青龙的魂魄吸入身躯,并以根须作掩护,将其魂魄护住。
青龙死后,在神树根须附近长出一片竹林,族人惊奇,阿芳却称此竹为青龙竹,小心护理。第二年,又到了三月三节日,族人依旧围着神树祝酒狂欢。唯独阿芳一人对着竹林唱着凄婉的山歌,歌声似欲诉尽相思之情,听者无不为之动容。竹林仿佛也在发出呜咽之声作为回应,而且声音越来越大。族人震惊。
就在此时,天上突然飞来一只凤凰,栖于竹林之上。凤凰鸟放声悲鸣,声音引来上千种鸟儿飞来。鸟儿们纷纷围绕着竹林起舞、鸣叫。蓦地,凤凰鸟在竹林间上下窜跃,似是越来越悲伤,几声哀嚎后,朝着篝火堆奋然扑去。绚烂的羽毛沾到篝火,仿若烟花四射,短短数十秒就已燃尽。
数日过后,仍有不少鸟儿不愿离去。若干年后,族人慢慢将其驯化,作为家禽养于竹林之下。
正是:神树护魂长青龙,凤凰哀鸣百鸟依。受传说影响,在此后的数百年乃至上千年时间里,受青龙庇佑的地方一直都被称之为长龙地区(现称长龙村)。现在长龙村的村民们依然还保持着向神树祈福的习惯,特别是在黎族“三月三”的重大节日里,大伙围着神树载歌载舞,热闹无比。